我在，故我思！我思，故我寫！

新學期開始以來，與前夫的一場拉鋸戰，也跟著展開。

原本，每週固定有四晚是他可以以執行探視權的理由，過來這裡過夜。他期望增加；我期望減少。

剛開始，是我先發難。當第一周他幾乎每晚都過來，讓我可以平順地適應新學期的生活作息後，第二週的週二下午，我發e-mail謝謝他第一周的幫忙，並且宣布今後可執行探視權的時間限縮為只有週末的那三晚。他回e-mail，要求每週二、四、五～日晚上，都可以過來陪孩子們過夜。

我回e-mail拒絕了。想當然耳，他又使出一慣的伎倆──裝死！因此，我們之前有了昨晚的對話。很多話，說給他聽，也是說給自己聽的。

他要過來這裡的路上，打了個電話來。我回他：我沒同意他提出的方案。他反問，他看不出來我拒絕的理由。我回答：

因為，我們已經離婚了。所以，我認為我們就該有離了婚的樣子。當初你也說了，離了婚，我們四個人之間，就會變成1+2+1的關係。所以，我們兩個大人之間，既不是夫妻家人的關係，也不是同居男女朋友的關係，更不是在談戀愛的兩個人。所以，於情於理，你我兩人之間的私生活，都不該overlapping這麼深。

(我認為扣除意識形態外，如果你當作是我在幫的是我兩個孩子，這跟我們倆之間的私生活無關吧？而且，我真的覺得，你個性不是很好。一旦讓你忙到、煩到，你就會很容易遷怒到孩子身上。所以，我到你這裡打點孩子的生活，也可以降低你對孩子的遷怒。)

不管你怎麼說，你人，就是進到我的屋子裡。孩子的監護權在我，你幫孩子們打理生活相關瑣碎、幫孩子們洗澡、哄他們睡覺，這些，實際上就是幫到我的忙，讓我不至於被瑣事纏身。人，是習慣的動物。一旦我讓你幫我的忙幫久了，那天，你不再幫我的忙，我會不習慣的。而你幫我的忙，是額外的，是撿到的，不是理所當然的，因為我們之間，沒有那個身分關係在。

以往這麼多年來，你對我們母子倆，是那麼的呵護備至。因為我們是一家人、是夫妻，所以，那樣的習慣是天經地義的。這樣，都會發生意外，使得我們必須重新習慣沒有你的日子。這樣的調適過程，我不想再來一次。

我承認，你在這裡的時候，經常會看到我教訓孩子的樣子。不管是遷怒與否，其實，很多時候，我怒氣的根源，是來自於你的存在。在你認識白小姐以前，我們兩對於兒子的教養，一直是你扮黑臉我扮白臉。兩人對於孩子教養與要求的標準不一致時，是可以相互溝通，找出兩人的平衡點，然後以一致的要求標準去面對兒子。但是，從你認識白小姐以後，你漸漸地不把兩個孩子當一回事。孩子的教養，逐漸成了我一個人的事。離婚，更讓孩子的教養責任，100%落在我一個人身上。於是，我們倆不用再去協調溝通。你的角色，我很明確地定位在：就是付了贍養費、只負責跟孩子玩耍享樂，不負責教養問題的擁有探視權人。說的更明白點，此後，孩子們要怎麼教養，我說了算！哪天孩子要真的闖了禍，去受害人家屬面前下跪的人，只有我，沒有你！

所以，聰明的孩子們發現到，爸爸的標準很低。當爸爸出現的時候，就是他們倆可以作亂的時候。面對孩子們的失序，我很生氣，也很無力。如果，你是將孩子們帶走，在我的勢力範圍外執行探視權，那還可以接受。不同的環境，不同的行為標準。然而，你在我的環境裏，讓我的孩子們可以因為爸爸的存在與否，面對媽媽的要求，可以有不同的行為反應！

(照你這麼說，是我讓孩子們的行為失序囉？)

那沒什麼不對啊！因為你的角色定位，就是只管玩樂。本來，權力跟義務就是相關的。你沒有監護權，自然就沒有教養的義務啊。

再者，請你回想當初我們離婚的原因。原因很多，但是，導火線只有一個。無論如何，那些原因，以及離婚的過程，確實對我們母子三人造成了傷害。你不曾等過門、你不曾失去過以往理所當然的存在，你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努力調適過來的。尤其是我！我很痛！我很清楚那種痛。所以，己所不欲，勿施於人。你跟白小姐聯手造成我的傷害，不管你今天想找黃小姐洪小姐黑小姐還是彩虹小姐，一起讓白小姐嚐嚐想人想不到、等人等不到的痛，那都是你的自由，只要不要讓我成為共犯就好！

(你不管看到什麼，你不會懂我心裡在想什麼。即便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，我也無法完全懂你，你也無法完全懂我。)

我同意。而今天，都離婚了，我也不想去懂你在想什麼了。我只看表面的行為。我說過了，我很討厭白小姐。出了我家門，你們倆要怎麼胡搞瞎搞，都跟我無關了。但是，進了這道門，我總可以要求沒有白小姐的存在吧？當你過來這裡時，透過你的手機、透過你log in MSN後的網路線，白小姐依然竄進我家門。不管你有沒有接她的電話、回她的MSN Message，這都是我無法接受的。

更何況，我嚐過call丈夫手機沒有回應、半夜找不到丈夫的心慌。你要因為跟任何別人廝混，造成白小姐找不到你的痛苦，隨你的便！但是，就是不要因為我！

(.............)

曾經，當女兒生病要看醫生時，你回答我：「我有事，無法幫你的忙。你自己想辦法吧。」；曾經，兒子眼睛受傷兼感冒要看醫生時，你回答我：「我有事在忙，你要是可以自己處理的話，我就不過去了。」；當兒子住院時，跟公司請假顧白天班，完全是我一個人要解決的問題，跟你毫無關係！你只在公司的事情忙完以後的空檔，過來僱晚班。

那些事情，只是一再地提醒我們，你不是正常的父親。

(其他家庭，也無法保證孩子們要看病時，爸爸一定會在場啊！)

對！但是，不在場一定有正當理由說明。不管是因公出差趕不回來，或者是什麼原因，絕對不會是「我有事」這樣的回答。也不會是「你自己想辦法。」這樣的反應。正常爸爸，不會每天都不知道要不要跟孩子們過夜、每天都不知道自己要在哪裡過夜。

說真的，我看了那麼多離婚家庭的前夫，你現在對孩子們的表現，絕對是優等生裏的資優生！但是，這還是不能改變，你就是一個沒有監護權因此沒有負擔義務的爸爸。你對孩子們的照顧，叫做撿到的。而別的爸爸，對孩子們的照顧，叫做應該的。

重點不在於看醫生的時候，你有沒有出現。那是種Fu！對兩個孩子來說，媽媽的存在，如同空氣一樣，完全不用懷疑。而爸爸的存在，是要被問出來的。除非有特別交代，媽媽一定會出現。就算不出現，也知道原因、知道媽媽在哪裡。而爸爸呢？只知道對爸爸來說，孩子兩絕對不是排第一順位。在爸爸心中，有事、有人，排在兩個孩子之前！至於那件事、那個人，是不是白小姐、與白小姐相關與否，已經不重要了。

你不知道已經懂事的兒子，這兩年來，是怎麼努力去適應原來疼他的慈父，怎麼變成不再理所當然的存在。曾有一晚，孩子兩翻出了之前我們倆去紐西蘭買回來的一顆球。兒子問我，這個球怎麼來的。我只說：「這是以前爸爸跟媽媽兩個人去紐西蘭玩的時候，爸爸在店裡看到，就想到留在台灣的你，那陣子正好對黑色跟白色的東西很有興趣。所以，就買這個黑白相間的球回來，要送給你。那時候，就算不在你身邊，爸爸的心中，也是一直念著你。」然後，那天晚上，兒子寶貝那個球寶貝的不得了。一直對著球傻笑，還喃喃自語：「爸爸一直念著我耶！」女兒要碰，也只肯給她摸一下，還特別交代：「這是爸爸很疼我的時候，買給我的喔！」

我反對你的每週二、四、五六日的提議，是因為這樣一來，你還是每天存在在我的生活裡。週一早上，你送他們出門。勢必，晚上我接他們回家時，女兒一定會問：「爸爸今天來不來？」；然後，週二晚上，我得告訴她：「爸爸今天晚上會過來喔！」；然後，週三早上你再送他們出門，讓我在晚上被女兒問：「爸爸今天來不來？」

如果照我的提議，女兒周一晚上問，我回答：「不會！」；週二晚上再問，我再回答：「不會！」；周三晚上，女兒就不會問了。到了週五晚上，如果你願意帶走孩子們，那麼，至少，週三到週五晚上前，你是不存在於女兒的生活的。周三到週日之間，你是不存在於我的生活的。

你也不是認識我一天兩天了。我就是少根筋、不懂得照顧自己、愛耍賴、愛賴人、需要被呵護、需要有人照顧、需要有人讓我撒嬌的爛個性。過去這十幾年來，我有幸，有你對我百般呵護。過馬路會有你牽著、會有你盯著別又恍神自己去撞車。所以我相信，在未來的日子裏，一定也有人會想照顧我、呵護我。重點是，我要不要給那個人機會。你繼續這樣存在在我的生活裏，讓我名不正言不順不合情理地習慣你的幫助，只是讓那個人沒有機會出線。

加上，有一就有二、無三不成禮。你曾經拋妻棄子過，讓孩子們必須接受理所當然存在的爸爸消失了。誰能確定你這次從天上掉下來，不會再為了什麼緣故消失？那麼，那樣的二次傷害，要怎麼撫平？你越是增加慈父出現的頻率，我越是提心吊膽著二次傷害的可能性。

(照你這麼說，為了避免二次傷害，你乾脆規定我永遠不能出現算了？)

是啊！所以很多離了婚，拿到監護權的一方，就會嚴禁另一方與孩子的接觸啊。我甚至聽過有人在孩子面前，毀謗另一方，說什麼你媽媽跟別的男人跑了，就是不要你了。其實，媽媽千方百計要跟孩子連絡，都被禁止了。而我？在涉獵過那些心理學相關文獻、在接觸過勵馨或是晚晴這些團體後，我真的覺得我是離婚的典範。前幾個月的康健雜誌有個專題報導──『夫妻離婚，如何不斷親子情』，你可以去參考看看。

在避免二次傷害，跟讓孩子與你之間的親子情不要中斷，這是個矛盾、兩難的課題。我到現在，還找不到正確的作法。我也不知道，中間的平衡點，要怎麼拿捏。

後來，因為晚了，只好各自就寢。

這一夜，沒有結論。

不過，這個議題，本來就沒有正解。

PS: 其實，中間漏掉很多討論。只是，真的年紀大了，記憶力不濟了。有些討論也忘了是在哪一段發生的，插不進去上文。後面想得起來的話，會一一補進去的。補完以後，這個PS會拿掉的。